*CP布朗寧x路德

*生前捏再加半架空吧。

*其實這只是前篇。

*在寫什麼其實我也不知道呢(RY

 

 

 

與其他幅畫相比,他實在微不足道。

在這富麗的美術館裡,這幅畫佔據了一個陰暗的角落。

在他四周的畫與他相比,就算再怎麼普通的話都會特別的顯眼且出眾,這個事實更加突顯出他的不起眼。

觀賞畫作的人們不知是有意亦是無意,總會將他略過,標寫他之名的小紙片早已破損且髒污,這理應是管理者的疏忽,但不起眼的他根本沒有人會去關注他,令這件事就這樣子隱藏在昏暗的燈光下,讓他的名字被時間沖散至褪色。

 

他這幅畫裡、描繪的是一位男性,男子的外表並不出眾,也沒有令人印象深刻的特徵,眼裡還蘊涵著一絲憂鬱。

就算有人碰巧瞄過一眼,他的模樣大概只會存在於那人的視網膜上幾秒鐘,隨即被其他鮮艷的畫面取代吧。

 

他就只是一幅無法引人注意的畫。

 

不過,所有人——也許還包括這幅畫像——都沒想過,在某個平靜的日子裡,有個人會在他面前駐足、凝視著他。

 

 

 

 

大衛.布朗寧,一個很普通的男人,正站在一幅不起眼的畫像前,聚精會神的盯著那個畫中男人。

布朗寧的身上穿著灰色的長大衣、圍著一條薑黃色的圍巾,頭上還頂著一頂與大衣相同色系的寬邊帽。

 

他很喜歡這幅畫,自從前些日子發現幅畫的存在後,布朗寧總會撥出時間來看。

 

他喜歡的理由說出來也許會被他人嘲笑——他覺得,這幅寂寞的畫就如同他自身一般,不會有人特別注意,就算消失了也不會有人在意——這是布朗寧的感覺,但布朗寧不在意會被人嘲笑這樣子的想法......反正也沒有人問過他。

 

他覺得自己只是個普通人,就像這幅畫一樣普通,理應沒人注意。

每次盯著這幅畫,布朗寧會感到一種平靜的感覺填充在他心裡。

他看著畫,在心裡暗自想著原來也是有事物是與他一樣普通,孤單的存在這個世上。

 

因為不知道畫名,他在心裡暗自為這幅畫取了個名字。

『寂寞之人』。與他一樣的、寂寞之人。

 

只不過,某天布朗寧發現了居然還有個人與他一樣、是這幅畫的仰慕者。

 

初次與那人碰面是在一個星期二的午後,他一如往常的在開館時間後的三十分鐘內抵達美術館的那幅畫面前,愕然注視著已經佇立在他喜愛角度上觀看畫作的人。

那人身穿黑色的斗篷、遮住頭髮,而沒有被斗篷遮蓋住的地方露出紅色的衣料,同時布朗寧也注意到從黑色斗篷下露出的手被白色手套裹住,手握成拳頭狀。

斗篷上有著明顯的濕漉痕跡——嘛、畢竟外頭正下著大雨,而那人站的位子蓄積了不少水。

 

布朗寧很是驚訝。他從對方一動也不動、仰著臉的身影上,感覺出對方是很認真的在看這幅畫的,這個認知讓他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神一直盯著那人。

 

倏地、那人猛然一轉身,這個動作驚動到布朗寧,他一愣、旋即假裝自己是碰巧路過的人,卻無法止住因為緊張而加快跳動速度的心。

原本打算要頭也不回的離開這個角落的,不過布朗寧還是抵不過好奇的蠢動、匆匆地瞥了那人一眼。

 

那人似乎也被布朗寧嚇著,就算用斗篷遮住了大半張臉,布朗寧還是在對方仰起頭的一瞬間、看見藏在之下的是一張端正秀麗的臉,幾綹銀色且微微卷曲的髮絲似乎因為沾溼了而貼附在他臉的兩側,那雙綠色的眼珠裡滿滿的驚訝。

他盯著布朗寧幾秒,隨後輕聲咕囔一句對不起,然後與布朗寧擦身而過。

布朗寧確信自己在對方從身旁離去時聞到一股香味,那並不是人造的香水味道,而是個混雜數種花香的味道。

那人已走遠,布朗寧卻仍站定在原地發愣。

 

好想知道那個人從這幅畫中看見了什麼。

這個想法從那天起便深深埋入布朗寧心底。

 

 

 

那次並不是萍水相逢。

 

布朗寧意識到這件事是因為那個人與他一樣,固定會來到這幅畫面前。

再次遇到那個不知道名字的人是在初遇的兩天後。

布朗寧沒有上前與那人搭話,就算他再怎麼無禮,他也不敢如此大膽的行動。

不過他開始留心起對方的動向。

 

終於,在他開始觀察後的一個多禮拜後,他知道了對方總會在美術館開始營業後的兩小時內步入美術館裡。

那人會站在畫前,用一種認真、似乎還帶有點嚮往的表情盯著那幅肖像畫——這些都是布朗寧假裝成路人時觀察到的。

對方通常會待個半小時,頂多一個鐘頭,然後離開美術館。

 

要說對方給了布朗寧什麼感覺,他會說,他是個美麗的人。

雖然布朗寧知道對方是男人。

雖然布朗寧知道用美麗這詞來形容男人是有點彆扭的事。

雖然布朗寧確信若是告訴對方自己的想法鐵定會招來反感。

但他認為他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詞來敘述對方給他的印象了。

 

那頭微捲的銀白色長髮讓布朗寧想到了月亮、綠色的眼眸比他曾經受委託找尋的綠寶石還亮眼。

再加上、如玫瑰一般紅艷的衣裝,讓布朗寧不注意都很難。

只不過最吸引布朗寧的還是對方對寂寞之人的關注,布朗寧沒有一天不猜想著對方對畫的想法。

 

好想跟他說說話。

於是布朗寧想到一個小小的計謀。

 

 

在他的小小計謀實行的那一天,他總算鼓起勇氣與對方說話。

 

「對不起。」

布朗寧出聲想讓對方停下腳步,而這招果然讓正準備離開美術館的人停下腳步。

「嗯?」

「這個、是你掉的吧?」

對方歪著頭看著布朗寧,後者的手裡正拿著一條白色的手帕,上頭沒有什麼圖樣,只有角落部份繡著一些圖案。

 

其實這是布朗寧小計謀裡的一環。

他昨天去了一趟百貨公司,在那挑選了一條簡單樸素的男用手帕,然後佯裝是他撿到的好跟對方搭話。

銀髮男人接下了那條手帕端詳一陣,然後遞回給布朗寧。

「抱歉,這不是我的。」他優雅地回應了布朗寧。

「咦?是嗎?」

「對,你應該搞錯人了,你看,上面的標價牌還沒拿掉呢。」

這句話讓布朗寧覺得背上似乎開始流起冷汗,不過他沒有打退堂鼓。

 

「抱歉,因為我是在那幅寂寞之人的畫像前撿到的,而你剛好從那裡離開,就以為這是你的東西。」

他故作冷靜的將他事先想好的台詞搬出來,結果看見對方挑起了雙眉,眼底閃著奇妙的光芒、看著布朗寧。

「寂寞之人?」

「啊。」

一直到對方重複他句中某個詞後,布朗寧才發現自己用了他擅自取的名字。

 

「——那是我幫那幅畫取的名字,呃、因為不知道那幅畫確切的名字所以我才.....」

「我也是那樣稱呼那幅畫的。」

對方平靜的回應布朗寧的話,這又使得布朗寧感到驚訝,他忍不住的張著嘴停下正在說的話,瞪大眼盯著對方。

過了幾秒鐘——也許幾分鐘,布朗寧才聽到自己用沙啞的聲音問了對方一個問題。

「你喜歡那幅畫嗎?」

「嗯。」

簡單的一個回應讓布朗寧幾乎開心到要放聲大喊,他克制住了自己的衝動。

「我很喜歡看著那幅畫時,他給我的感覺。」銀髮男人口氣平穩的說出了他的理由,視線越過了布朗寧的肩膀,看向在陰暗角落裡的肖像畫。

話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布朗寧看得出來對方似乎正在猶豫該怎麼說,也許是在猶豫是不是該跟布朗寧說這麼多。

 

「他讓我覺得還是有著與我一樣的事物存在著。」最後輕聲嘆了一口氣候,銀髮男人說出了理由。

「我也是。」

布朗寧回答的有點急躁了些,因為找到了同好讓他興奮過了頭,他看見了對方又一次揚起眉頭才收斂起自己的興奮。

 

「我嘛......是在某一天走到了他的面前,被吸引住了。」

「是因為他的普通嗎?」

「可以這麼說......那個時候啊,我看著畫裡的男人,突然覺得像是找的了知己一樣,彷彿那個男人也能了解我的心情似的——」

「哦。」

話說到這,布朗寧覺得有點不自在,他說不出來是因為這個理由讓他有點害羞,還是對方那雙盯著自己看的玉綠色眼瞳令他緊張。

於是他用著有些結巴的語調轉移了話題。

 

「你常常來看這幅畫嗎?」

「嗯。」

對方露出了一個微笑回應。布朗寧這才想到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對方的笑容。

心臟,好像漏了一下。

「那、以後——」

「還是會的。」

打斷了布朗寧還沒說完的話後,對方表示有事要先離開。

 

「對了,謝謝你。」

「嗯?」

原本打算目送那個背影離去的布朗寧,因為對方突然停下腳步回頭向他拋出這句話而感到有點疑惑。

「你讓我知道原來不是只有我喜歡那幅畫。」

然後揚起了戴著手套的右手表示道別之意後,這次銀髮男人是真的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布朗寧盯著那頭銀色長髮,直到對方身影從門後消失才挪開。

 

他轉頭,看向寂寞之人。

畫中的男人好像也在盯著他看,不過布朗寧覺得那只不過是自己的錯覺罷了。

然後,他也從那幅畫前離開。

 

現在布朗寧知道自己並不是個擁有悲觀想法的孤獨之人了!

想到這他覺得自己的心情非常雀躍。

他有了個相同想法的同伴了,就算這只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他愉快的心情也絲毫不受影響。

 

想到明天也許能再見到對方,布朗寧便衷心盼望著明日趕快來臨。

對了,還得問他的名字——

心情異常愉悅的布朗寧推開了大門,離開了美術館。

 

 

 

當兩人從他視線可及的範圍內消失後,他又再次變回了寂寞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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