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布朗寧x路德

*第一人稱敘述

*其實我覺得開頭跟後面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東西orz

*P.S 我覺得布朗寧在看路德時,濾鏡美化開很大(??

 

 

『死人的國度。』
這是我從暗房被喚醒後,對這個世界下的評語。

自己明明應該是死了,卻又能睜開眼睛,聽見別人對自己說話。
真奇怪啊。我對這個世界提出了質疑。

最初會感到衝擊是因為與其他同樣在這個死人國度睜開眼的人交流的時候。
我發覺自己的生活年代與他們相差了五百年多。
經歷過的事情完全不同,生活的習慣也完全不同,流行的事物也完全不同。
這就是代溝嗎?我自嘲著。

於是我感覺到一種不安感。
自己因為莫名的原因失去了大部份重要的記憶,在這裡我猶如一個孩童般無助。
再加上、身旁的人們幾乎都是比自己晚上好幾百年才出生的人,他們經歷過相同的歷史,而我因為出生早了五百年而沒有。

從他們口中的話推敲出來的變化令我震驚。
我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生活過的安逸社會,過了幾百年後竟然是如此混亂。

握著筆記本與筆,我記下了其他人敘述的世界。
雖然我也不懂自己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
可能是因為自己生前是個偵探吧,這只是一個習慣。我為自己的行為作了這樣的解釋。

記下來的事情令我驚訝,卻又著迷。
有時候,當我感到有點無聊時,我會將這個筆記本從大衣內袋中掏出,閱讀自己所寫下的字句。
因為每當以視線啃蝕這些字句時,我會開始想像這經歷五百年的世界究竟是以怎樣的樣貌顯現在這些人眼裡。
這是一件簡單卻富饒興味的事,至少對我而言來說是如此。

幻想出來的景象在我眼前交織成一個歌舞劇。
為什麼是歌舞劇?我也說不出個理由。
我只是覺得,每個人告知的事物都是一個個演出的片段,看似不相干,卻又環環相扣,只是講故事的人不同,所表達的觀點也不同,就像我曾經在劇場裡觀賞過的歌舞劇。
『人生』之劇的布幕被悄悄拉開,演員一個個來到台上,訴說著自己的經歷後退下舞台,緊接著下一個演員又開始敘述自己的見聞,不斷交替、不斷延續,每個人每件事錯綜複雜,令人混亂,但又有脈絡可循。

想像這些幾乎算是無意義的事情時,我心裡浮現了一個問題。
是歷史創造了人們,還是人們創造了歷史?
我為這個疑慮所困。
總覺得......聚在這裡的人們都將造就歷史——也許啦,這只是我的猜測。


啊,其實還有件事。
每當我開始想像這五百年的差異時,我的思緒裡總會莫名地閃過一個景色。
正確來說,應該是一個人與他身處的場景。
那人是誰,我想不起來,不、不是無法確認,而是無法窺清那存在記憶中的人的面容。
只知道——是個熟悉的人。
記憶這種東西存在的非常曖昧。
有些明明可以忘記的小事會非常清楚鮮明地烙印在某個角落,隨時可以清楚地說出那件小事的細節。
但有些被認定重要的事情卻會忘記。
你想要為他填上什麼色彩,那他就會是那種色彩。記憶會因為人的感覺而改變他們的本質。

我其實搞不懂人的腦袋究竟是如何運作的,究竟是為什麼讓人覺得模糊曖昧呢?
我搖搖頭,先將這些雜亂的煩惱撇在一旁,專心回想剛剛突然浮現的畫面。

總覺得——很美。
對,那個景色對我來說很美。
我記得那是在初春......也許是仲春,但這點其實並不重要。
一個我不知道名稱的花樹正在綻放她的花朵,那樣的景色很美。
白色的...還是淡淡的紅?說實話其實我不太記得了,總之那曖昧的顏色填滿了我的視線。
我只記得我站在不遠處,低頭盯著莖幹長出的枝椏上盛開的嬌小花朵,就只是看著她們。
好像有一陣風在耳邊吹過,其柔弱的身軀隨著擺動、發出沙沙的聲音。
接著有一陣雨在腳邊落下,白色的雨。

花朵被風吹亂了身形,花瓣被無情地從她們身上扯落,隨著風盤旋、最後落入土裡。
彷彿能聽到她們哭喊似的。那個時候我好像有這樣的想法。
我好像說了什麼,坐在樹下的人抬起頭看了我一眼。
似乎...對方似乎對我露出了個笑容,至於他的回應——他好像說了一句話。
『偵探先生,原來你——』
啊、為什麼我只記得前面的音節而忘記了後半似乎最重要的字句呢?
我埋怨自己。
總覺得只要能夠想起這句話,我就能想起些什麼重要的事。
在記憶裡漫天紛飛的白色花雨讓我失了思考的方向。

「你在這啊,布朗寧。」
有人叫了我的名字,我轉身、看見穿著一身紅衣的人就在身後。
他的名字叫做路德,是我在這個死人國度裡少數算是同年代的人。
他裹著白手套的右手輕拍了我的背,想要吸引我的注意力,我似乎是以帶著發愣感覺的眼神盯著他。
「怎麼了嗎?」
他似乎被我的視線看得不知所措,我眨了眨眼,輕聲回應他。
「沒事。」
「哦——」路德盯著我,應了一聲,我聽出他結束的語尾有點不太自然。
「又在想那些事嗎?」
「嗯,應該算吧。」
我曾經跟路德說過自己的不安。因為不熟悉的環境以及世事變化的令人陌生。
那時他聽了我說的話後,露出了笑容,然後告訴我,他也有過這樣的感覺。

「應該算?」
「因為我剛才是在嘗試回想一個情景。」
「回想?」
他歪著頭看我。
「——我常常想起一個畫面,但是我卻想不起我是在哪、又是甚麼時候、跟甚麼人經歷過的。」
「嗯。」路德點了點頭。
「那我現在是在打擾你囉?」他露出一個介於認真與淘氣之間的笑容,說了這句話。
這次換我搖頭。「其實也不是在想什麼重要的事情,也不算打擾——你是要找我嗎?」
「對啊,我是想找你到後院去。」
「後院?」
我有點驚訝,因為來到死人國度快要一年了,我從來沒想過這個宅邸裡還存在著一個後院。
也許是我根本視而不見。

「對啊,後院裡的梔子花開的很美,我之前跟梅倫和布勞說好要在那邊辦個茶會,我剛好看到你站在這發愣,想說就找你過去好了。」
路德將左手裡拿著的茶具湊到我眼前,但我現在完全無法將注意力擺在上頭。
梔子花......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我腦裡拼湊起來了。
那種感覺就像是遺失的拼圖碎片在某天偶然的被找到般來的突然。

「要來嗎?」
路德的邀請傳入了我的耳裡,而我,沒有理由拒絕。
「太好了,那就來吧。」
他的右手抓住了我的左手,我隨著他的動作而動作。


我與路德到達後院時,迎接我們的只有盛開的花朵,另外兩個似乎還在為他們的準備忙碌著。
白色的重瓣花朵怒放著,空氣裡漂浮著淡淡的花香。
好像有什麼重疊在一起了。
我看到的是梔子花?
「你怎麼站在那呢?」路德的一聲呼喚讓我驚覺我是站在進入後院的入口,而他早已走到一棵看上去似乎已經活了數百年的樹之下,忙碌著。
我將思緒拉回並安置好,當我挪動腳時,一陣風捲來。

說起來,這個死人國度很奇妙。
住了十個月多了,在這宅邸附近的氣象似乎都維持在一種安定的狀態。
一種不冷不熱的天氣。
若要感受不同的季節變化,得要去到不一樣的地區探索才有可能體會到。
不過這不重要。

在我思考這些無聊的事實,風已經停止吹拂。
可是白色的花雨並沒有馬上止住。
片片花瓣在空中飛舞,她們因風捲在一塊,填滿我的視線。
我浮現了一種奇妙的想法,而我也將其脫口而出——
「好像能聽見她們在哭。」
這句話引來在樹蔭下的路德的注意,當他將視線固定在我身上時,我有點慌張的發現自己居然將這有點幼稚的想法說得如此大聲。

「呃、」我有點慌亂,邁開步伐走近路德,想著該怎樣解釋。
「偵探先生,原來你還是一樣感性呢。」
『偵探先生,原來你這麼感性啊。』
這一句話宛如落雷劈打在我身上,缺失的拼圖碎片因為這句話在記憶的盒子裡出現了。
我睜大眼看著路德,他回以困惑的表情。
「路德。」
「怎麼了嗎?」
「你家的後院...我說的是在魔都的那個家——是不是也有種過這些花?」
我的手穿過零散的白色花雨,指向附近一叢叢的花。

「有啊。」

記憶因為路德的肯定而鮮明了起來。
我停下了一直前進的腳步,因為我看見了那個不斷擾亂我的景色就浮現在我眼前。
是巧合嗎?不,這其實不重要。


等到我注意到的時候,我發現我抱住了路德。
他露出困惑的表情,我想我應該也是相同的表情。
「啊、抱歉。」我鬆開了抱住他的雙臂,低聲道歉。
「為什麼要說抱歉呢?」他反問了我。
「我......」我找不到一字一句能夠說明我現在的心情。
「是想起了什麼了嗎?」他的左手,覆蓋上我的右臉頰上。
「嗯。」我點頭。
「很重要的事?」
「不,只是一件小事。」
「有些小事其實也是很重要的喔。」
「——也許吧。」
我們倆的臉之間剩下的距離不到十公分。

像平常一樣,兩人親密的距離。
像過去一樣,兩人最靠近的距離。
像當時一樣,兩人——


我、吻了他。


啊,是的,一點也沒變。
不管是嘴唇的觸感還是路德現在表現出有點緊張的反應,全都跟那曖昧的記憶重疊了。
說也奇怪,明明來到這裡已經不只吻過一次他,這還是第一次覺得這樣的感覺與記憶中存在的觸感一模一樣。
在樹蔭之下看不清楚路德臉上的變化,不過,我想他應該——


「喂、我們可不是要看你們卿卿我我才開茶會的喔?」
「梅倫你不要打擾他們嘛。」
另外兩個人似乎也來了,他們之一大聲嚷嚷打斷了我們。
我只是用眼角瞥了一眼聲音傳來的方向,看見一褐一紫的身影向我們走來。

路德好像回應了他們一句話,我沒有聽清楚。
我、笑了出來。
一直以來困擾著我的破碎記憶已經拼湊完全。

風又吹起,原本安穩落在土地上的花瓣又被捲起。
我忍不住伸手去攫住被迫在空中飛舞的白色花瓣,緩緩地打開握住的掌心,看著嬌弱的花瓣躺在我手裡。

就在我短暫的分心時,他們三個人已經迅速的完成了準備。
「布朗寧。」
路德——我沒有轉身確認,但我能肯定就是他——他叫了我的名字的聲音、與茶的香味一同進入了我的感官裡。


我讓風帶走手裡的花瓣後,轉身加入正在等著我的人們。
我眨了眨眼,在路德旁邊的空位坐下,沒有理會梅倫帶著諷刺的話語,接下了布勞遞過來的茶杯。

死人國度。
嗯,其實,這裡也是個在上演人生這齣戲劇的劇場吧。

我把瓷杯裡的紅茶一飲而盡,在吞下最後一口紅茶後,覺得原本的沉重感已經消失無蹤。
然後我笑著將空的茶杯遞給正皺眉拿起茶壺的路德。

「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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