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fe。

＊非ＣＰ，雖然我很想寫寫成ＣＰ文...

當劍與劍相交的同時，產生的小小火花落入了他乾涸的心裡，激情、愉悅之情滿溢，他無法忍下自己興奮的情緒。

「很厲害呢，馬庫斯。」

紅艷的劍身上帶著猛烈的火，用力地撞擊在對方手臂上的護甲上，鏗鏘之聲不絕於耳。

「......」

他的對手則是無言地接下里斯一次次的攻擊。

這一場對決開始的很莫名，等到里斯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停不下揮動劍的手。

也許有一部份的原因是因為、馬庫斯不斷的將他的攻擊接下卻不阻止里斯的緣故。

「哈哈哈哈——」

這是打心底發出的愉悅笑聲。

里斯懶得去計算有多久沒有像這樣子笑出來了，因為這一笑，掃去了他陰霾的心情。

他得承認，自己並不為能夠再次睜開眼的事情感到開心。

在這個晦暗的世界睜開眼並不讓他覺得有重生的喜悅，反而令他苦悶。

在這裡，存在著的人大多是他不認識的人，點頭之交的人是有幾個，卻沒有在生前所結識的知己。

鬱悶。這是甦醒後、一直跟著他的情緒。

星幽界黑暗的讓里斯不耐。

他常常一個彈指，讓指尖迸出一個小火苗，讓它靜靜地燃燒著，注視著那個微弱的光影，直到它滅去。

如此一個在旁人眼裡看起來十分無聊的動作，對里斯來說卻是一個能夠排解無趣的小遊戲，這帶給他的黯淡心情一絲光明。

直到他偶然之間撞見了馬庫斯在與其他人做練習戰鬥的身影。

莫名地感覺到熟悉，讓里斯忍不住將視線停留在那抹紅色影子上許久，他心底在騷動著，塵封記憶的小盒子裡似乎有著什麼衝動的生物生長著，怒吼翻騰著里斯的思考迴路。

原本一片空白的思緒裡跳出了一個名字。

而他也因為那個名字給的感覺與這個總是沈默不語的面具男有著極高的契合，所以里斯很自然地將他心中出現的名字與馬庫斯做了連結。

如果真的是他——

里斯冰冷的心裡燃起了名為希望的火燄，他像個孩子一樣，露出一個憧憬的表情盯著馬庫斯的背影。

於是，他在那場練習結束後，攔住了對方。

「......」

馬庫斯似乎對於里斯的突然出現有點驚訝。

不過他的面部被面具覆蓋住，所以里斯看不見馬庫斯藏在面具下的臉露出了怎樣的表情，但他靠著所謂的直覺，認定了馬庫斯肯定露出了吃驚的表情。

「就讓我看看你的實力吧。」

他只有簡單的對著戴著面具的男人說了這句話，持劍的右手向著空氣一揮，刀身與他的左手便冒出了橘紅色的烈火。

好久沒有如此的感到熱血激昂了，生命之火充盈著他的血管，讓里斯感到激動。

主動出擊是他秉持的戰鬥信念，他不去思考馬庫斯是否願意理會的可能性，豔紅的長劍猛然一揮，往馬庫斯的側身砍去。

他想要測試眼前這個沈默的男人擁有的實力。

不過，最重要的是，里斯想要確認一件事。

馬庫斯在劍鋒砍到他之前便迅速地向後退去，躲開了里斯的攻擊。

但他表現出的舉動讓里斯判斷說，他並不想戰鬥，所以，里斯展開了猛烈的攻擊。

火焰燒灼到它能所及之物，焦味刺入里斯的鼻腔之中，那刺鼻的臭味是他所熟悉的。

鏗、鏗、鏗——

金屬與金屬的撞擊擦出了刺耳的聲音，還混著身旁看著他們對決的人的驚呼，不過里斯根本沒有多餘的心力去理會其他人的阻止，他從揮下長劍這個動作之中獲取了痲痹自我的快感。

這就如同過往的每一次戰鬥一樣，這讓他忘記了自己是誰，為著戰鬥付出了生命，換來無法被取代的愉悅。

里斯一次次的揮劍被馬庫斯一次次的擋下，除此之外，馬庫斯並沒有做出攻擊。

雖然都是在防禦里斯的攻擊，但馬庫斯表現出來的感覺卻沒有任何要中斷里斯的意思，至少里斯是這麼認為的。

「馬庫西瑪斯。」

當劍與劍再度交鋒之時，是里斯與馬庫斯最接近的時刻，而里斯也趁著這個小小的空檔，以只有馬庫斯能聽見的聲音說出了這個名字。

從持有的劍上傳來一陣微妙的變化，馬庫斯向後一跳，躲開里斯的劍，兩人之間因此有了一個可以喘息的空檔。

里斯這次沒有再衝上前攻擊，他調整自己的呼吸，讓身體暫且的休息一下，想要調整到他最佳的戰鬥狀況。

他的視線沒有離開馬庫斯，而他當然也會注意到馬庫斯現在的感覺與剛才不同了。

馬庫斯改變了他的姿勢，面具的眼窩處浮現一閃而逝的紅光。

「終於嗎。」里斯像個孩子一樣笑了，他看著馬庫斯總算擺出了平常的戰鬥姿勢，感到更加喜悅。

「......」

「不需要對我客氣啊。」這句話像是挑釁，但這是里斯只會對想要交手的人所說的一句話，他的一生中，並沒有對超過兩個人說過這句話。

一個是米利安，另一個——當然是他剛剛脫口而出的那個名字的擁有者。

鏗！

里斯以他的劍擋下了馬庫斯這突來的攻擊，不過有點吃力。

他跳開，一面對著在旁圍觀的人怒吼著不要打斷他們，一面閃過馬庫斯的攻擊。

兩人的立場對調，馬庫斯在剛剛那個空檔中轉守為攻，他猛烈且不間斷地讓固定在雙手上的劍交互砍向里斯，被攻擊者則是以他所會的招數閃過。

里斯利用了火燄來躲開馬庫斯的攻擊，在馬庫斯砍向那個火燄的殘影時，他向著馬庫斯露出的短暫空隙攻擊。

「哈哈哈——」這笑注入了里斯的生命之火，不再像在這之前所表現出的死寂。

好懷念——

接下猛烈且不間斷的攻擊時，他的心裡有著這樣子的想法。

馬庫斯在此時此刻所使出的劍術、攻擊時所表現出的小動作全都被里斯的視線捕捉到，這些都與他記憶中的馬庫西瑪斯一模一樣。

劍的碰撞、然後跳開，這一連串動作形成了一個輪迴，他們不斷重複著這個動作。

雖然每個輪迴的時間間距越拉越長，他們卻一再的持續著。

里斯知道自己的體力即將用盡，但他並不想要結束這場對決，雖然他猜想馬庫斯也與他一樣體力已經要見底了——

於是他在跳開後，以劍尖指向了對方。

「如果，我贏了的話，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回應的是馬庫斯一貫的沈默，他維持著進可攻退可守的姿勢聽著里斯說話。

「行嗎？」

這句話像是渴求又像是命令，里斯伴隨著這句話，以他全身的力氣向著馬庫斯砍去——

里斯看著天空，呆呆地望著陰暗的穹頂飄過幾朵灰雲，這是他第一次認真凝視這片天空。

他赫然發現，這片天空與生前所見的並無不同。

他這時才明白——應該說，驚覺一件事，黯淡無光的是他自己的視野。

因為心被黑暗揪住，所以他才覺得這個世界晦暗。

「呵呵......」他嘲笑著自己的愚蠢。

像這樣躺在地上令里斯感到莫名輕鬆。

對，他輸了。

他的攻擊與馬庫斯的防禦造成了一股強大的作用力，里斯無法承受住那股力量，被彈開、然後向後倒在堅實的土地上。

雖然後腦勺因為撞擊而感到疼痛，但他並沒有為此困擾。

里斯覺得，心靈上獲得的自由比這還要重要。

一隻手映入他的眼裡，他驚訝地瞪大眼瞳，看著那個艷紅身影。

馬庫斯對著倒在地上的他伸出了一隻手，原本固定在雙手上的劍已經被收起，馬庫斯伸出的手並沒有任何敵意。

愣愣地望著馬庫斯，里斯過了一會才伸手回應，而他被用力的拉離地面，重新站好。

「......謝謝你。」老實地向著馬庫斯道謝，里斯此時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

被道謝的人只是輕輕點頭，隨後便轉身向著沒有人的方向離去。

「等、...等等！」

兩人間的距離被拉開，像是想到了什麼，里斯追了上去。

「......」

馬庫斯停下了腳步，靜靜地望著向他衝來的里斯。

東張西望地確認著其他人並不在能夠聽到對話的範圍裡後，里斯喘著氣、直盯著馬庫斯戴著面具的面部。

「我...能確定一件事嗎？」

他壓低聲音說出了這句話，里斯感覺到馬庫斯的視線停留在他臉上，那道視線給了他說不出來的感覺。

因為馬庫斯毫無回應，就只是站立於里斯面前，也沒有轉身離去，於是里斯大膽地猜測馬庫斯在等著自己說下去。

「你是馬庫西瑪斯吧。」

這句話他說的遲疑、卻又肯定，因為在他心中的某一處關著騷動情緒的監獄正在發生暴動，在他心裡狂吼著、祈願著這句話能夠得到對方的確認。

不過，馬庫斯依舊沈默，這令里斯開始感到不安的恐懼。

「呃...如果是我搞錯了，我向你道歉。」

他低下頭，因為難堪而開始困窘，說出這句話時，他感到有點難過。

不過，氣氛在下一秒有了改變。

「咦......」

馬庫斯小心翼翼地掀起了那令里斯介意的奇怪面具，當他瞥見隱藏在之下的面容時，里斯莫名地感到想哭。

隱藏在那之下的是一雙漆黑如墨的瞳仁，正無語地注視著里斯，那熟悉的端正五官，正是他在生前、在連隊認識的人——

面具闔上了，馬庫斯也再次轉身離去，只不過里斯依舊用著迷茫的表情注視著那個背影。

「真是的，你還是老樣子嘛......」

這句話隨著歎息一起從里斯的嘴裡逸出。

里斯盯著那個遠去的身影許久，然後轉身。

方才劍鋒碰撞的清脆聲響仍舊激盪著里斯的心，興奮之情無法控制地滿溢而出，這是他被喚醒後，第一次覺得，活著真好。